【民国】冬倦(NP)_一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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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一 (第4/11页)

    她轻轻拉开虞韶的手,自下颔抬起他的脸,端端正正地望着,驶出了霓虹街车内昏黑一片,路灯只照亮两泓深山泉眼似的黑眼珠,缓慢地往外冒着水,狼狈又安静。她突然想起来了,虞韶一直都像前清特产的珐琅彩瓷器,西番莲,缠枝牡丹,碧翠鸟,富丽堂皇、不加留白地拥挤在一起,哪怕掉在地上摔得粉碎,也十分琳琅好看。她为什么要救他呢,因为旧情?因为面子?因为愧疚?

    他们两家原本是世交,一家从政一家从商,事业上配合得天衣无缝催生出还算真挚的世代交情。老家的祖宅又离得近,两家孩子十几岁之前自然而然地养在一起,豆蔻束发之年一过,各自接回家里去基本没了交集,傅缨在自家领域按部就班,虞韶却不同。

    几十年前洋人自海上打了进来,种种西洋玩意儿如粘在鸟翅上的种子,一落地肆意滋长,时至今日街上西装与马褂并存,汽车与马车并驶,阁楼与洋房并矗,虞韶就像这两者杂交出来的怪胎,他生在最传统的家庭,却热衷西学艺术这些双亲眼中狗屁不通的东西,自学男女袒/胸/露/乳这种伤风败俗的画,被母亲拿家法抽到身上也梗直着不肯服软,最后甚至公然将各种小情人带回了家中。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段“家丑”,最后以虞家这位长子被赶出家门作终结。

    错误自此开始。

    倘若虞韶生在普通人家,倒还能凭他的学识和才华在哪所新式学校谋一份教职,领一份不低的工资,到了合适年龄结婚生子,安安稳稳地过下去。但终究不是,当他跨出虞宅大门,敌对者与竞争者的目光一块对准了他,有的人想报复旧仇,有的人想撬开他的嘴得出秘密,有的人只想享受凌辱落难者的快乐,毒蛇与鬣狗共谋,怨毒与算计混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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